被誉为央视“百家讲坛”常青树的河南大学教授程遂营,近日出版了新作《长江边的名城》。
程遂营站上“百家讲坛”已经八年有余。2014年至今,他在“百家讲坛”先后主讲了“六大古都”“黄河上的古都”“丝路上的古城”系列。最新的系列是“长江边的名城”,新近出版的《长江边的名城》就是在“百家讲坛”讲座的基础上加工而成的,是长江边系列图书的第一部,主要讲述了长江上游的玉树、丽江、遵义、成都、眉山、自贡、宜宾、重庆等八座城市的历史、文化和变迁。后续系列将讲述长江中下游的系列名城。
程遂营,河南舞阳人,河南大学教授、博士生导师,中国旅游研究院文化旅游研究基地首席专家。长期致力于历史、文化和旅游方面的教学、科研工作,公开发表学术论文50余篇,出版学术专著10余部,承担国家社科基金重大项目等10余项。
近日,程遂营教授接受了楚天都市报极目新闻电话专访。
在武汉,第一次看到长江
记者:采访做功课,发现您本科是在武汉的华中师大历史系毕业的。请问当年的华师留给您哪些深刻记忆?
程遂营:我是1984年从河南考入华师的。印象最深刻的当然是章开沅校长。他在新生开学典礼上致辞,讲大学就是三件事,为人,处世,做学问。1988年我从华师考入哈尔滨师大读研,1991年硕士毕业后分配到河南大学历史系任教,系主任正好是章开沅校长的博士毕业生。所以章校长的教学理念在河南大学历史系得到非常好的传承。从上大学到教大学,我都是按照章校长的叮嘱去做,一步一步走到今天。
华中师大才子才女云集,同学大部分来自湖北,其次是湖南、河南,再就是广东广西。爱在华师,吃也在华师。华师的早点非常丰富,我大学四年每天坚持起早床,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这些美食在召唤。我在宿舍年龄最小,被称为“小七”。2018年是我们大学毕业30周年,大家重聚桂子山下,依然非常团结有爱。我们虽然是历史系,但大家对文字水平的自我要求是非常高的。同年级有位男同学,当年写诗就是非常著名的校园诗人,后来获得了鲁迅文学奖。同班有位女同学,来自罗田,热情开朗,爱笑,后来成为湖北的主要领导之一。
也就是在武汉,1984年,我第一次看到了长江,在武汉长江大桥上留下了在武汉求学的第一张照片,并写下了第一首赞美长江的诗《长江之歌》,后来在华师广播站播出了。这对我的大学生活是个极大的鼓舞。后来我又在华师第一次大着胆子登台演讲,第一次学习跳舞,学会了唱第一支歌。
1986年大二暑假,我们年级组织外出游学,提供了两条路线供大家选择:一条是西北黄河流域的西安、敦煌,另一条是长江上游的成都、重庆。我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后者,有幸拜谒了成都武侯祠、杜甫草堂、都江堰,登上了青城山。返程时,又从重庆乘坐游轮顺江而下,第一次欣赏到了三峡风光。
“百家讲坛”讲了长江边古城名城
记者:您是河南人,理所当然应该对黄河更亲近,为什么1986年的游学会选择长江呢?
程遂营:我当时考虑的是,将来回河南工作,看到黄河的机会更多。我现在工作的河南大学,位于黄河岸边的古都开封,随时都可以约上三五好友或带上家人拜谒城北9公里以外的黄河。
当年还有一个情况,我老家是农村的,经济条件不是太好。华师四年,家里只需负责我寒暑假往来的路费,在学校里产生的其他费用,包括吃饭,都是免费的。1986年的暑假游学,大部分费用也是学校负责,我们个人只需要负担极少极少的那一部分费用。但即便是这极少极少的的一部分,对我家来说都是一笔很大的开支。长江上游的成都、重庆离武汉近,费用少。西北黄河流域的西安、敦煌离武汉远,费用高。所以我毫不犹豫选择了长江上游。
大学毕业十年之后,我来到了长江下游的南京,在南大攻读博士学位。
当时一到南大,导师就问我,到南大准备学什么?我一愣。后来导师说,你从中原地区来,又在长江中游读过书。除了历史专业,你在南京这几年们还可以好好比较下长江流域和黄河流域,以及长江流域上中下游之间不同的文化生态。
如前所说,我从大学时代就开始关注以上游的成都、重庆为核心形成了巴蜀文化,以及中游的荆州、武汉、长沙为核心形成了荆楚文化。到南大后开始关注以下游的南京、苏州为核心形成的吴越文化,以及上海的海派文化等。城市是千面的,也是千变的。后来我不止一次地用脚步去丈量长江流域的不同城市,去品味长江流域不同城市的厚重文化。虽然上“百家讲坛”讲了长江边这么多古城名城,但我不敢说自己读懂了长江。
对水的热爱是与生俱来的
记者:在出版《长江边的名城》之前,您已经出版过《黄河上的古都》。在您的研究中,黄河和长江,偏爱谁多一点?
程遂营:我的家乡河南舞阳属于淮河流域,我家门口有条清澈见底的小河,名叫沙河。我从小在沙河里游泳玩耍,对水的热爱是与生俱来的。
我始终认为,在中华文明发展的历史上,大江大河哺育大的城市和文明,中小江河哺育中小城镇、乡村及其文明。而在所有大江大河哺育不同城市和文明的过程中,长江和黄河是最慷慨的。在现代流行所说的八大古都中,长江和黄河哺育下的大古都就有西安、洛阳、南京、开封、安阳、郑州六座。长江不仅哺育了成都平原、江汉平原、江淮平原和长江三角洲平原,还孕育了众多古城名城。也正是从这个意义上,我们才充满敬意地把长江和黄河一起称为中华民族的母亲河。
不过,长江和黄河一南一北、一长一黄、一江一河,毕竟还是昭示着两者的不同。同样雄浑壮阔的长江与黄河,因为水量和水质的差异、流域内地质地貌的不同以及水上交通运输能力的高下,便显示出了不同的特性。譬如,和黄河不同,自古至今,长江上中下游之间都能通航,这才有了成都杜甫草堂附近“门泊东吴万里船”的情景,有了李白从武汉黄鹤楼“烟花三月下扬州”的水上旅行。所以,历史上,便利的长江航运使上中下游名城之间的物资、信息和人员交流从来不曾停止过,长江上中下游的城市,在一定意义上形成了跨越时空的城市命运共同体。
古希腊历史学家希罗多德曾经说过这样一句话:“埃及是尼罗河的赠礼!”我们当然也可以这样说:“中国是长江与黄河的赠礼!”
(本文来源于楚天都市报)